第1004章 什么才是身不由己

　　香山市精神康复医院。

　　这地方，不常有人来，保安也十分懒散，因为天气热，敞胸露怀的坐在保安室里吃西瓜。

　　看到来了一辆车，他都懒得系上扣子，站起身不耐烦的问：“干嘛的？”

　　“探病的。”朱程程探出头说。

　　大美女！

　　微胖保安眼前一亮，系上扣子，道：“登记一下。”

　　朱程程下车。

　　“这里，写姓名，联系方式，住址。”微胖保安用油腻腻的手递给了朱程程一支笔。

　　朱程程蹙眉，有些犹豫，可她手头也没别的笔，只好拿起那支笔写下来历。

　　微胖保安满意的看了两眼，打开大门道：“进去吧，右手边是停车场。”

　　“谢谢。”

　　礼貌性回应。

　　进了医院，右手边停了车，停车的地方也没几辆车，电动车都没几辆。

　　这地方的医护人员挺少，四处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看起来还挺诡异的。

　　朱程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周萧察觉到了，说道：“要不，你在车里等着，我自己进去？”

　　“不用，我陪您！”朱程程倔强道。

　　“不用勉强。”

　　“没有勉强，要知道这地方的医护人员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不一定说普通话的。”朱程程解释说。

　　“也是……”

　　进了医院。

　　医院的医护人员虽然不多，接待人员还是有的。

　　一名三十来岁的老护士，虽然三十多岁，看起来却跟四十岁差不多，问了来意，问了姓名。

　　老护士长吟了一声，道：“记得以前来看他的不是一个叫童沁的女的吗？”她盯着周萧，貌似有些怀疑，也不知道在怀疑什么。

　　“去世了。”周萧苦笑道。

　　“……”

　　老护士顿了一下，道：“病人最近的情况还算比较稳定，可以见面，但见面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跟我来吧。”

　　“谢谢。”

　　童志鑫。

　　按辈分来算，是童沁的叔叔。

　　童家现在来说，唯一活下来的人，剩下的人不是死于空难，就是自杀，要么就是死刑。

　　虽然活下来了，但生不如死。

　　他属于精神病院里的高度危险份子，有非常恐怖的暴力倾向，所以他的房间从上到下都是十分柔软的，以防他自杀，包括吃饭、喝水和其它必须的问题，医院都采取了有效的措施。

　　说是见面，周萧其实是和他隔着一个铁门的。

　　通过上面的缝隙，能够看到他的样子。

　　脑部曾经受到过重创，不只是这样，他的神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损伤，像这种情况想要治疗回来，几乎是不可能了。

　　周萧倒是可以做到，但就算可以做到，想要把他从这里带走，也是一个大问题。

　　只是探望，甚至没有多余说任何一句话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萧一句话也没说。

　　……

　　酒店。

　　二人刚进门，前台小姐姐就过来说：“小朱，周先生，有人找你们。”

　　“谁？”

　　“不认识，说是从沪市来的。”前台小姐姐说。

　　是刘坤。

　　她自己一个人来的。

　　看垃圾桶里的瓜子皮，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朱程程不打扰他们，放下车钥匙，借口要做事，就走开了。

　　酒店大厅有会客区域，瓜子花生管够，当然既然是会客，你总要说出你要会的是什么客人，能说得出名字的，瓜子花生自然管够，说不出来的，只好抱歉请你离开了。

　　刘坤当然知道周萧住在这里，是刘明哲的车把他送过来的，刘坤找上门当然也是因为刘明哲的事情。

　　看着周萧和朱程程一起进了酒店，刘坤面色黯然，开门见山道：“小文……不，周萧，话我还是那句话，你帮明少斗狗，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假药的事情，也可以告诉我？”周萧也不废话，直说了。

　　刘坤叹了口气，静了半晌，缓缓道：“就算那些药是假药，那也是我最大的收入来源，你要调查假药，是要绝了我的活路吗？”

　　周萧轻笑道：“坤姐，卖假药，办斗狗场，这两样随便一样拿出来，您都得进去吃几年牢饭，我向来认为，就算是赚钱，钱也要来路干净，您觉得非要找个活法，我可以给您一个干净的活法儿。”

　　“卖猪肉？”刘坤轻笑。

　　起先她还不明白周萧为什么会送来一头五香猪，现在她明白了，别看他年龄小，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了，不管是送礼物，还是拉拢关系，都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良心未泯。

　　“坤姐是觉得我们五香猪的生意不好吗？”周萧问。

　　“好，很好，非常好。但我不想像王峰一样，他没了几根手指离开了斗狗场子，我可是个女人！这条道儿，进来容易，出去难，没几个人能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更何况你要说那些药是假药，就凭这一条，我还能干净做生意吗？周萧，世事无常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人人都说自己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斗狗这事儿，我本来就准备答应帮你，现在当然也还是会帮你，至于你说不说假药的事情，我也不在乎，我可以自己查，只是等那个时候，坤姐走投无路，就别上门来求我了。”周萧看得出来，刘坤多半还是不信她手里的药会是假药，多半还有侥幸心理。

　　那药给她带来的收益，看来是比斗狗场还要多的。

　　刘坤眼中的情意已消失殆尽，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周萧道：“你难道真的要连我最后一条活路也给断掉吗？！”她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气，语声也是又气又愤，她真当把周萧当成了自己的爱人。

　　又一次，被爱人背叛了。

　　周萧不是一个嘴拙的人，可看到她这副样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坤冷笑了一声，接着又道：“天底下做这样事情的人何止我一个，你为什么就非要盯着我不放，你给我送那么多的东西，花那么多的心思，难道就只是为了调查假药的事情，难道对我就真的半分真心都没有吗？！我为了你，甚至不惜主动上门去求刘明哲，为了见他，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我的心，难道你就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