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党同伐异
洛仙 | 作者:浮云深处 | 更新时间:2015-07-04 09:3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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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与昆仑的关系远要比华阳门来得密切,如今见岳光祖坐在了位,魏中佐自然心中不服,觉得论亲疏关系该当自己才是。但是岳光祖人前显胜,面对强敌不卑不亢,很是挣了一番脸面,声望渐隆,得了司马明空和崇妙大师的支持,魏中佐想争也争不过,只得暂且作罢。
岳光祖左右看了一眼,说道:“本座与那魔头约定了再战,不知各位有什么良策没有?”
魏中佐淡然一笑道:“只需岳真人亲自出马,一剑砍下那化鬼王的脑袋就是了,哪还需要什么良策。”
岳光祖道:“若是那化鬼王出手,我既有言在先,自当亲自出马,和他一决高下。但是此次前来的魔头又非他一人,魏掌门不会以为这接下来的敌手,便都交由本座一人对付罢?我自问还没如此狂妄,小觑了在座各位同道。”
司马明空道:“那是自然不会的,若有其他魔头出手,我与在座各位愿为岳真人分忧。”
岳光祖喜道:“有司马谷主此言,本座便放心了。魏掌门,到时还要你一力相助于我。”
魏中佐堆笑道:“敢不从命。”
岳光祖又与崇妙大师和其他门派的魁交谈,言语恭顺,毫无架子,对一些小门小派也是一视同仁,连白石山、清屿岛等都一一亲自问候,不曾失了任何礼数,简直过于谦卑。就算明知这是笼络人心之举,但礼多人不怪,他如此身份的人物,肯礼贤下士,不耻下问,给足了旁人脸面,旁人自也对他称赞有加。周公望在日,威严有余,亲和不足,靠的是昆仑余威统领众派,与岳光祖比起来,自然是后者平易近人许多。连郑元洪这等老喜欢挑人不是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句,还是华阳门比昆仑派更好一些。
一番言语应酬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钱文义忽道:“岳真人,在下有一事禀告。”
岳光祖微笑道:“钱道友请说。”
钱文义道:“此事原本是想告之周师叔知道,他既已亡故,岳真人代为主持大事,那就只有告之岳真人了。”
岳光祖道:“本座也是战战兢兢,不克重任,就怕有失各位所望。但是身在其位,责无旁贷,钱道友只管说来,我定然秉公处置。”
钱文义道:“是这样的,在我等来洛水城之前,此地先已有郑门主等人驻守,听他们言,早在前几日便有大批魔教妖人伺机夺取此城,却被他们一通杀败,只跑了个传信的飞奴出去。”
岳光祖皱眉道:“竟有此事,只怪我等来得匆忙,没有仔细询问此城原有同道,差些漏记了他们功劳。钱道友提醒于我,好的很,郑门主几个该当好好嘉奖才是。”
远处的郑元洪、侯鑫等人面露喜色,觉得好处终于要落到自己头上来,眼见有些认识自己的同道投来钦佩的目光,顿觉颜面有荣,腰杆子也直了许多。钱文义接着道:“倒非是功劳之事,而是此事过后不久,那魔教人马便大肆杀来。岳真人一定记得,我等来时早就前后探查明白,并无妖人跟在后面,更何况是如许多人马,根本就藏不住。那便只有一个道理,就是这些妖人非是与我同路,他们此来,不过是想赶在头里,夺取此城,好教我等无立足之地。”
岳光祖恨恨道:“果然好歹毒的计谋,若不是我们早到半日,岂不是被他得逞。”
钱文义摇头道:“就算得逞,也不过是陷于被动,还不至于就有覆亡之祸。在下奇怪的是,那化鬼王如此兴师动众杀奔此处,他是从哪里知道我等必至洛水城?”
岳光祖沉吟道:“莫非这也是巧合?”
钱文义道:“只怕太巧了些。”
钱文义所说的话大半是江诚子猜测之言,郑元洪加油添醋一说,钱文义仔细一分析,顿觉其中果然有好大的阴谋。他的口才要比郑元洪好许多,在大堂之上款款而谈,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话中之意谁都明白,便是大家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知晓,联想到各处战事的不顺利,更多了几分佐证。
在岳光祖两旁的司马明空、崇妙大师全都面色一变,那魏中佐更是站起身来,怒道:“有人做内奸故意泄露消息!怪不得这些魔头总是料我先机,不是扑空便是在中伏。是哪一个混蛋做出这种卑鄙之事来,被我查到,定不轻饶。”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有些人气愤不已,有些人面露茫然之色,更有些人互相打量,担心那内奸就在身旁,相互猜疑之心油然而生。
岳光祖大声道:“钱道友提醒的极是,周高贤与大家商议要事之时,一片赤诚待人,并不想瞒着各位,谁知竟然有人泄露消息出去,当真可恨。本座虽然暂为主事,但大敌当前,却不可不防再重蹈覆辙。魏掌门,司马谷主,崇妙大师,三位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当然与此事无关了,本座更是与那些魔头誓不两立,恨不得除而后快,绝不能泄露消息给他们知道。那么此事又是座下各位,哪一个泄露出去的呢?”
岳光祖目光灼灼,从左右扫过。
两旁的人身处嫌疑,纷纷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恨杀那些妖人了。”
岳光祖面露鄙夷之色道:“现下自然不承认了。”
魏中佐道:“既然有内奸,我等有何安排岂不尽落敌手,甚至里应外合,在里面作起乱来,这等心腹之患如何防范才好。”
岳光祖想了片刻,喜道:“本座有个主意,就怕座下各位不服,但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还要请诸位谅解。魏掌门,周高贤错在有事必然告之各洞天福地掌门尊者,大小不论,一视同仁,本座初时也这么想,后来才知十分不妥。小事还好,传出去也无妨,若是大事,便保不定哪一个人又或他的门人弟子听到了,就此作出大逆不道的事而害了大家。故此上,要绝消息泄露,先便要知之者寡,只有信得过的人才能与闻要事,有何决策,下位者不得有疑,必须执行。这样一来,上下齐心,有如臂使,就算混有一二内奸,是否用心办事,大家一眼便可看了出来,并且不虞他把旁的消息泄露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魏中佐警惕的道:“岳真人是说凡事只有你一人作主,旁人都要听你的话,不得有违么?”
岳光祖道:“本座何德何能敢如此放肆,这领头之人自然少不了魏掌门、司马谷主和崇妙大师。至于余下之人么,还是本座那句话,只有信得过的人才能与闻要事。各位身处嫌疑之地,只有待我查出是谁与魔教勾搭,那时自然无事不可奉告,鄙人更是要为今日擅权之罪而登门赔礼道歉,免得诸位说我以大欺小,目中无人。”
一些小门小派本就做不得主,就算与闻大事,也不过尸位素餐,一切还要听旁人的吩咐。周公望也没拿这些人当回事,只是在道义上给他们留一席位,多少也算看重一分薄面。如今岳光祖一接手,便要打破此规,众人愕然之下,又寻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况且一个是旁听,另一个连旁听都不必了,相差也有限的很。魏中佐等人却是身价高涨,成为决策者之一,比之周公望身前反而更添荣宠,自无反对的道理。这四人的小圈子一成,一时居然无人反对,岳光祖道:“那么就此决定了,我等有何吩咐下来时,各位绝不可推脱不去,谁要是三心二意,阳奉阴违,那定是魔教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余文化、钱文义等昆仑子弟心伤周公望身死,虽觉此议有些不妥,但不妥当在何处,一时也想不明白。眼见此事板上钉钉,不可更改,忽听远处有人道:“对呀,当真不妥。”
岳光祖一怔,和颜悦色道:“这位道友为何说不妥,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么?”只见远处一个面目粗犷的道人,在说了刚才一句话后,颇为后悔的缩了缩。岳光祖又道:“有话尽管说来。”
那道人正是郑元洪,一时按捺不住说了一句,见岳光祖问起,只得大声道:“适才我们几个说起岳真人的主意,我是不大懂的,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可是后来侯岛主与江观主说,我等尊昆仑道门为尊,就算掌教真人不曾派人来,这里的昆仑门人也有许多,岂能没有他们一个位置?我听了之后,便忍不住说了这话。”
在座的昆仑门人都不是傻瓜,初时不觉得,现在一想,果然如此。这等关乎尊严之事马虎不得,立时便有几个文字辈弟子提起异议。
岳光祖恍然道:“多谢道友提点,差些误了大事。本座心想这主事之责迟早是会交还给掌教真人指定人选,我等不过暂代,在此之前倒真忽略了各位所求,诸位如要给昆仑的门人弟子也有一席之地的话,尽管与我说,定无不许之理。但不知除了郑门主有此意外,还有哪门哪派赞同,都说了出来,就算有谁推举某人,想换我下去,让能者居之,本座也绝无怨言。”
又有几个门派赞同郑元洪此议,虽然周公望阵亡,但昆仑门人尚有许多出类拔萃之人,岂能不占有一席之地。还有几个门派十分沉默,反正商议来商议去,都没有他们什么份。更有几个门派却认为岳光祖过于谦逊,完全不必如此,只是自己说了算便是。
岳光祖不论谁说话都是默然点,一副和蔼之色。但是谁人支持昆仑,谁人支持自己,谁人模棱两可,全都一一看在眼内。昆仑派里意见也不相同,这位置是要争的,然让谁出来却又犯了难,嘀咕了半天,终于推举卫道子出来,暂为眼下昆仑门人之。那卫道子并非他有大才,而是左右都不得罪,是个中庸之人。昆仑门人又非铁板一块,与其让旁人得了便宜,不如选一个对我对他都一般的人来,谁也不吃亏。
岳光祖几句话一谈,便知这卫道子的脾性,当下给人排张座位,但这主位无论如何是不能让的,岳光祖大事已定,把眼光转到郑元洪处,笑吟吟道:“郑门主,你们先来此地,又立下大功,以后本座还要多多仰仗各位。”
郑元洪喜道:“一切但听岳真人吩咐。”
岳光祖道:“本座正为下次出战烦心,若是人人如同郑门主一般武勇,些许妖人何足挂齿。我欲为周高贤报仇,怎奈先与那化鬼王定了赌约,他不出手时我也不便出手,但旁人却无此限制,故此这下次出战,想请郑门主出马,再展神威,灭一灭宵小之辈的威风。”
郑元洪张口结舌,面色白,好一会才道:“让我去?”
岳光祖笑道:“自然不是你一人,我等都会随同而往。郑门主也可大邀好手为你掠阵,便是让本座亲自出马也无不可。郑门主如若不想去,本座也不勉强,诸位立功在先,想来应该不是奸细,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家切不可怀疑。”
郑元洪面色数变,最终咬牙道:“只要不是那些大魔头下场,在下便敢走一遭。”
岳光祖道:“好,郑门主身为表率,让人心佩。魏掌门、司马谷主,明日我等再次出战,不但郑门主要出马,便是旁的道友也要一起向前,不居人后,为周高贤报此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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