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征服哈瓦那

半夜醒来的哈瓦那睡眼惺忪，海岸的火势越来越大，人们惊慌的在士兵们竭力维持的秩序下向城中狂奔，堡垒的炮塔已经失守，上面的110磅巨型火炮调转炮口，向着防卫兵营的方向喷吐着火药。

　　在林世举的指挥下，狮鹫号上搭载的一百名欧洲士兵和一百多名马尔斯近卫队成员向着堡垒突击，在进攻城市之前，这里必须先攻下，其他的人则向前占领各个通往海港的巷口。

　　随着德诺克斯的第一舰队卸下第二团的士兵，战线开始推进，火枪方阵在火炮的掩护下向着城市中心推进。

　　防卫兵营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在阿霍诺坎中校亲自指挥下，里面的民兵一触即溃。

　　除了抢占仓库和总督府以及剩下的总督卫队驻地和一个民兵营，林世举还三令五申不得扰民，他打算将哈瓦那成为一个重要的据点，征服古巴的桥头堡，同时也是进出墨西哥湾的咽喉。

　　威克斯特两个连队绕道哈瓦那西南部，切断这个城市和圣地亚哥的联系。

　　随着第二团火枪阵的快速推进，哈瓦那大片街区宣告失守，总督府旁边的兵营里面的民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除了总督卫队的抵抗稍微强烈一些，这些平时的民兵几乎完全被打蒙了。

　　得益于林世举提出的改良措施，现在第二团全面装备的是一种能够快速伴随步兵推进的炮车装置，使用熟练钢制做成的炮管比之原来的大炮重量大大减轻，使得制作大口径炮也不再那么困难，第二团装备着四门35磅火炮，以及6门20磅火炮，还有七门10磅火炮，林世举打算将这个数量再增加一倍，到时委员会一个步兵团的火力将会变得极为恐怖。

　　新式的线膛炮打的又准又远，这让卢西塔尼伯爵已经吃够了苦头，如果没有线膛炮，林世举根本不可能守住艾斯普瓦。

　　现在轮到哈瓦那守军了。

　　面对在各级军官带领下，已经被打乱了编制，但还是在各个巷子里面坚守的卡斯提人，往往是发现一个火力点就有数门火炮齐齐开火，对着那个地方猛烈轰击，平民的伤亡根本不在林世举的考虑里面，比起这些移民，自己的士兵更加宝贵。

　　到了黎明，哈瓦那城里面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小了下来，直到最后除了一队队在大街小巷整齐巡逻走过，穿着深绿色军装的士兵，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哈瓦那城里面白人居多，他们之中有殖民者，有普通平民，也有欧洲各国来到这里寻找黄金的商人，除了一些印第安奴隶，几乎很少看见黄色人种，而今见到这些闻所未闻的穿着整齐军装，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他们大多数都还是印第安人，那些人脸上涂着的五颜六色颜料，让这些白人感到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担忧。

　　这座岛上的土著人被他们屠杀殆尽，幸存下来的都成了奴隶，这些人对于他们可谓苦大仇深，而今这些士兵都是一副印第安人的长相，谁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局面，不过第二团士兵们除了歼灭残敌，几乎没有做出的任何滋扰民生的事情，严明的纪律约束着他们，这使得这些哈瓦那的居民们悬着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敢从门缝里偷偷地观察而不用担心这些士兵找上门来。

　　就在混乱的时候，有不少奴隶暴动，许多印第安人冲进白人的居所，趁火打劫，将他们平日所受的苦完全还给了昔日的主人。

　　只不过这些行为遭到了强力的镇压，所有的暴乱者都被毫不留情的处死。

　　稍后，几名手上拿着一面铜质扩音器的士兵走上街头，在人们好奇的注视下宣布着消息，“我们是来自北方大陆的北亚美利加原住民自治委员会的第二步兵团，也就是说你们卢西塔尼伯爵去的那个地方，这座城市由我们接管，请你们不必慌张，正常生活。”

　　这样的情形同样发生在城中的各个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拿着扩音器的士兵，并且人人还说这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

　　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卢西塔尼伯爵，这位先生是“伟大的上校”著名的卡斯提军事统帅贡萨罗德科尔多瓦的侄子，全名卢西塔尼德塔罗佩尼，同时也是巴塞罗那伯爵。

　　他的显赫出生同样也使得他成为了整个西印度最有权势的人物————三座城市军事统帅，圣多明各防卫司令，哈瓦那防卫军团指挥官，还有圣地亚哥的军事统帅，职权之大，除了海军司令托莱多侯爵之外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就连骄横跋扈的有恶棍之称的皮萨罗，甚至还有科尔特斯也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

　　在他的建议下，迭戈总督才让他作为前往北方剿灭那伙不明身份家伙的总指挥，出于一贯的谨慎，他带走了三千名精锐士兵，这几乎是古巴上大部分的正规军，因为即使是他也不认为有任何的海盗敢于滋扰卡斯提人的领地，也正因为卢西塔尼的轻敌冒进，林世举才可以如此轻易地攻占哈瓦那。

　　没有人会相信卢西塔尼战败，哪怕是敌对国家的商人。

　　一夜的战斗结束之后，天已经完全亮了，懵懂之中的居民们在疑惑和不敢置信下再次走上街头，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人相信哈瓦那在一夜之间易主。

　　不过现在还能够看见一名名在大街小巷张贴告示的深绿色军装印第安人。

　　这些告示只是再次重申了昨天晚上士兵说的话。

　　林世举现在正在人们的拥簇下从作为指挥舰的狮鹫号上下来，颇有些悠闲地往城里走去，身边跟随着一个中年发福的欧洲男人，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是哈瓦那市的市长，在被抓捕之后毫无尊严的迅速归属在陌生大军的旗下，实际上他并不认为这些人能够呆很长时间，总有一天会被赶走的，现在所做的只是保住性命而已，连他也不认为这群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军队可以击败卢西塔尼指挥的精锐卡斯提人。

　　“大人，坎特伯雷要见您，”走了没有几步，奥瑞尔小跑着追上来。

　　林世举点点头，轻笑着看着身边阿谀着弯下腰的家伙，他似乎已经能够想到阿尔弗雷德待会儿精彩变化的表情。

　　不一会儿，在阿尔弗雷德先是疑惑，随即又变得震惊的眼光下，换上深绿色军装的原卡斯提少校走了过来。

　　显然两人颇为熟识，阿尔弗雷德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就像一个中风患者，“我的天，您还活着，我还以为您......”

　　“是的，我战败，并且投降了，”坎特伯雷下船的一刹那愣了几秒种，他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此刻却被自己原本的敌人所掌握，说出这句话，他的脸上带着的苦笑有辛酸，有无奈。

　　“投降？您是说.......您被这群人击败了？！我的天，这不可能！”

　　“千真万确，不光是我，还有伯爵大人。”

　　“卢西塔尼伯爵？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阿尔弗雷德一连说了三个不可能，他的眼睛像死鱼一样鼓出来，颓然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坎特伯雷同样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只不过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

　　阿尔弗雷德只觉得自己希望完全破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抬起头看着一脸戏谑的林世举，“我的天，我一定是疯了.......”

　　“您非常清醒，刚才您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试想一下，卢西塔尼全军覆没之后，还有什么能够作为古巴的屏障呢？我并不害怕你们的舰队，在我看来，击败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林世举的话里满是狂妄，但是神智却非常清醒。

　　很快，在哈瓦那的市政大厅，随着阿尔弗雷德的邀请函分发到所有在哈瓦那有地位的人的手上，这个大厅的会议室迅速被形形色色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当中有卡斯提人，有法国人，有葡萄牙人，有日耳曼人还有英国人，他们之中有尚未来得及离开的殖民者，有商人，资产阶级和手工业者，当然，商人占了多数。

　　甚至还有哈瓦那教区的主教。

　　“您听说了吗？这个城市已经被一群土著人占领了。”

　　“我根本就不认为这是事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黄色野人？前年我去危地马拉，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穿衣服，他们是怎么学会用枪用炮的？”

　　“我认为这完全是一个笑话，贝拉斯克斯是想让我们屈从于巴托罗梅的建议，故意搞了这一出，就像是弗洛伊德的喜剧一样。”

　　“该死的，那些人阻断了我出城的路，港口也被封锁，我一天就要损失那么多的杜卡多！他是从哪儿找来的野人！甚至他们打伤我的仆人，我要去控告他！”

　　“嘘，您小声一点，那些人手里有枪，有武器，还有一门大炮。”

　　“放屁！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来这里就是想听听阿尔弗雷德的交代！他是一条走狗！”

　　整个会议室没有丝毫的肃穆，就像是一个菜市场，这些人还在做着梦。

　　“安静！都给我安静！”阿尔弗雷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不出现还好，见到这个胖子，人们就像是疯了一样，全部都涌了上去。

　　“阿尔弗雷德，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我一天不出港，就少了多少钱？”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快点放行！”

　　“那么多的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让他们屁股上围上树叶？”

　　“圣洁之城不能被异教徒污染，他们的信仰不被天主容忍！”

　　“砰”的一声巨响，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直直的看着门口，他们这时候才发现，除了阿尔弗雷德之外，门口早已经多出来了一大票荷枪实弹的士兵，清一色的印第安人，手中的火枪正对着他们。

　　“如果你们想见识一下血花的美观，我不介意多浪费几颗子弹，”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一道声音飘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人们突然意识到，这也许并不是玩笑。

　　阿尔弗雷德推开还抓住他领口，脸上表情却僵硬的像死人一样的家伙，此刻他的形象颇有些狼狈，卡斯提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见到东方人迈着步子走过来，他深深地弯下腰，一张圆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路，充满震惊的眼神直愣愣地目送着慢悠悠走到主席上的林世举。

　　十几名马尔斯近卫队的士兵冲进来，将整个会场围了起来。

　　“诸位先生们，请坐，”林世举一脸和煦的笑容，做出邀请众人坐下的手势。

　　人们就像是一群行尸走肉，都沉浸在刚才的一幕里，整个会场除了挪动步子和搬弄椅子的声音，一片死寂。

　　“想必各位还不太明白我们的身份，这非常简单，我们的全称是北亚美利加原住民自治委员会，来自亚美利加，也就是你们北方，顺便说一句，就是你们的迭戈总督派出卢西塔尼伯爵登陆的那地方，艾斯普瓦，欢迎你们到那里去做客。”

　　“这不可能！伯爵大人率领的是战无不胜的皇家勇士，你们只是一群土著人！”

　　林世举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后者对他说出了出言不逊的人名字，“庞德诺克先生，听说您是一位杰出的探险者，同时也是整个伊斯帕尼奥拉岛金矿的主要资助者，对吗？”

　　庞德诺克先生一脸不屑，甚至根本就没有搭理林世举的话。

　　“很好，”林世举笑了笑，“一个金矿能够带走多少印第安人的性命，我想您自己都不大清楚。”

　　东方人脸色一变，朝他一指，两名士兵立即冲进人群，将他拖下去，引起一阵鸡飞狗跳，那声嘶力竭的叫骂声还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随即一声枪响，一切都重归于安静。

　　“在坐的卡斯提人限期离开，否则将会进行强行驱离，”林世举看向阿尔弗雷德，心中有些叹息，这家伙可真是怕死的紧，“我们正式接管哈瓦那，如果有谁敢于寻衅滋事，那么就像刚才那头蠢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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