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战之后

历经了三天三夜的搜索和清理，整个艾斯普瓦终于从地狱中脱离了出来，当居民们重新从隐蔽地点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那一片断垣残壁以及被染成暗红色的石板路，还在向他们宣告这场战争是多么的激烈。

　　然而得益于林世举的沉着指挥，使得艾斯普瓦以三千四百多人阵亡的代价全歼卡斯提人的三千人，艾斯普瓦付出的伤亡，除了超过六百人是第一团的阵亡，其他的全是志愿保卫这座城市并且接受过简单军事训练的印第安人，其中有迪姆川人，也有艾斯普瓦的居民，而由于卡斯提人的残忍，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艾斯普瓦军队的伤者和俘虏，于是除了三百多人属于后来增援的第二团的伤者之外，根本没有伤者，所有的伤者被俘虏之后都被卡斯提人处决。

　　除此之外尚有包围市政大楼的数十名幸存者，他们人人带伤。

　　林世举的卫队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失，两百名训练有素的战士，阵亡超过一半，剩下还有三十多名伤者，雷比诺阵亡，拉克潘战死。

　　坚守城市的守军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一百多人。

　　只不过这些伤亡对于委员会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值得的，甚至还是颇有些值得骄傲的，面对精锐的卡斯提人，林世举只用了同等数量的参差不齐的兵力就全歼了他们，这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除了这些，他们还获得了不少战利品，“查理”号“豪华者”号，还有480吨的“菲利普”410吨的“乔安娜”490吨的“狮鹫”号以及受了重创，但是修理之后还能够使用的“塞维利亚”号，以及数百支“穆什特克”火绳枪还有三十门火炮。

　　在这个年代，损失三千人精锐的本土士兵，意味着卡斯提人的实力大大受损，林世举立刻接收了六艘军舰，除了查理号和豪华者号，其他四艘船编入第一舰队，运载第二团的一部分前往攻占骨岛，作为进攻西班牙岛的桥头堡，他还打算攻取墨西哥，夺取那一片土地之后，从陆路上威胁卡斯提人的殖民点。

　　至于“查理”和“豪华者”则成为第二舰队的两艘主力舰，乔凡尼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第二舰队指挥官。

　　同时在新印度和艾斯普瓦各成立一个团，第三团和第四团，在艾斯普瓦重新组建已经被打残了的第一团。

　　新印度的第三团实际上已经有了底子，从威尔组建了一支民兵队伍，从祖尼帕的口中他得知，这支队伍人数不少，在一千多人上下，于是林世举命令何塞，从艾斯普瓦运送一大批缴获的器械和一批军官前往新印度，并且任命威尔为第三团团长，在组建完成第三团后，进攻墨西哥。

　　林世举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攻取墨西哥，是因为按照时间上来说，这个月的十三号，也就是两天之后科尔特斯会在维拉克鲁斯登陆，八月他就会进入特诺奇第特兰城，早在这之前，其实林世举就想抢先动手，只不过得在应付过卡斯提人的征讨之后，也就是现在，原本预计要到六月自己才能够派出第一支军队，没有想到时间还提前两个月，所以他并不着急。

　　另外在卡斯提人恢复元气之前，林世举决定南下，给那位迭戈总督一个惊喜，来而不往非礼也。

　　虽然艾斯普瓦受到了较大的打击，但是一切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由于提前将资源和人口转移，使得恢复重建的工作进展的非常快速。

　　至于佛罗里达，林世举打算暂时先放一放，先行攻占骨岛之后，再由第一团承担攻击任务，毕竟那上面只有一些小小的营垒，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让伊皮诺比思酋长严密监视海岸。

　　想到科尔特斯，林世举突然想起了另外两个同样勇敢的家伙————瓦努斯努涅斯德巴尔博亚和弗朗西斯科皮萨罗先生。

　　在大战的半个月期间，兵工厂的流水线生产一直没有停过，而在战争结束之后，那些生产出来的枪支和火炮源源不断地补充进了部队里。

　　那些隐藏在隐蔽地点的居民们，他们每天在山里都能够听见从前线传来的炮击声和震天的呐喊，还有艾斯普瓦爆炸产生的阵阵火光，没有人不提心吊胆，那些人当中的祭祀们无时无刻不在祈求着胜利，据路易所说，每天晚上姐姐都睡不着觉，卡罗尔都会都跑到山洞外面望着艾斯普瓦的方向，几乎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甚至当听说胜利的消息之后，卡罗尔高兴几乎要晕厥过去。

　　林世举听得一阵感动，他已经从卡罗尔憔悴的脸庞上看出了浓浓的关心。

　　而让娜的反应就不是那么兴奋了，有数天的时间林世举没有看见这个坚强的女人，据内疚不已的皮亚罗爵士所说，每天他都看见让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流泪，现在这个骑士在听说了皮埃尔的疯狂之后不敢再离开让娜小姐一步了，他已经失职了两次，如果还有第三次，皮亚罗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自己这个保镖当的实在不称职。

　　林世举没有说什么，对于让娜自己来说，那道坎得让她自己迈过去，东方人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卢西塔尼伯爵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哪怕是在被判以绞刑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军人的尊严，林世举最终没有给予他过于残忍的惩罚，在仇恨的消退之后，林世举觉得自己应该给他应有的待遇，至少不应该死的惨无人道。

　　卫队也已经重建，在原本的编制基础上，增加了一个连，达到了五百人的规模，经历这场大战之后的幸存者们，让这支本来就非常精锐的士兵变得更加有气势，通过老兵带新兵的方式，加上大多数人都选拔自第二团，全是经历过战争的人，林世举给他们起了一个名字———马尔斯，这是古罗马战神的名字。

　　原本林世举打算让威尔来当自己的侍卫官，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名印第安人，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对这个种族的人有好感。

　　马尔斯近卫队的新任指挥官是阿霍诺坎，奇本万特的弟弟，也是和皮埃尔一起去勘探西瓦日河的那名印第安向导，这个人的样子让林世举想起了拉克潘，同样红彤彤的脸庞，个子矮了一些，却还是同样的健壮，副手是奥瑞尔迪林诺沃夫，一名地道的波兰人，曾经效命于立窝尼亚骑士团，是沃尔特冯普莱滕伯格的手下，而这个骑士团的前身是大名鼎鼎的宝剑骑士团，在选拔进卫队之前，奥瑞尔是第二团一名连长。

　　让娜有了自己的三十名印第安卫兵以弥补损失殆尽的法国侍从，这当然是林世举特意调拨给她的，交给皮亚罗爵士率领。

　　而那些战死的勇士们，林世举决定为他们修建一座巨大的纪念碑，就树立在他们和卡斯提人死战过的广场上，所有死去战士们的名字都会被刻在上面以供后人瞻仰。

　　林世举清楚地知道，一支三千人本土士兵被全部歼灭的代价对于卡斯提人莱说可谓非常惨痛，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在主力部队没有受到多大损失的时候，林世举决定要让这些卡斯提人受到教训，几乎就在重建的同时他就已经开始命令第二团做好开拔的准备。

　　卢西塔尼伯爵的战败还没有来得及扩散出去，林世举要将卡斯提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不对，大人，您得像我说的那样，”新任近卫军副指挥奥瑞尔本身还是一名出色的剑术师，他此刻正在教授林世举几招简单的剑法，只不过奥瑞尔对于林世举的习武天赋实在是不敢恭维，斯拉夫人的眼神中颇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的讲解着。

　　“您得摆出丁字步，膝盖得微曲，上身挺直，肩膀不能僵硬，否则动作会变得迟缓。”

　　林世举拄着剑，看着奥瑞尔标准的步态，这位约翰尼斯理查特纳尔剑术派的一名学生确实有着不凡的剑术，四名老兵奈何不得他。

　　事实上林世举除了在闲暇时候学习剑术除了自保，更大的动力来自于不要再被让娜鄙视，他不想被一个女人永远护在身后，只不过他的天赋实在够差，虽然小时候练习过跆拳道，但是现在并不能够说明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林世举的肩膀总是无法像奥瑞尔说的那样放松自如。

　　一个简单的丁字步，竟然练习了半个沙漏时。

　　奥瑞尔急的有些冒汗，纵然他耐心足够好，但是面对一根木头，他不可能让这根木头像皮鞭一样柔韧自如。

　　“很显然，您的智慧没有体现在练习剑术上面。”一道轻笑传来，觉得比打仗还要累的奥瑞尔突然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这声音是谁的，除了艾斯普瓦的两名仙女，没有人能够制约得了林世举，而敢于这么和林世举说话的人，除了让娜小姐没有第二个。

　　是的，在整个艾斯普瓦，被誉为“两颗珍珠”的女人，卡罗尔和让娜小姐两位最美丽同时也是最有地位的女人，现在已经成为了艾斯普瓦的象征，无论是欧洲人还是印第安居民，都知道艾斯普瓦城主林世举的身边两位佳丽的存在，所有人看她们一眼都觉得是荣幸。

　　让娜小姐是法国贵族这个事实已经众人皆知，而更让人们感到惊讶的是，与她并列的卡罗尔小姐竟然原来只是一名卖酒女，这引起了无数八卦者的联想，现在林世举和这两位珍珠相识的经历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几乎可以写成一本小说。

　　林世举转过身，花园一片绿色的草坪边，一袭黑色长裙，正如圣让堡里第一眼的那身衣着，简约却让人觉得不失高贵，让娜小姐笑着踩着绿色祥云而来。

　　“如果安东尼亚准备好了，随时通知我，”林世举将手中的剑递给长出一口气的奥瑞尔少校，看着他脑门而上的汗珠，颇有些疑惑，今天可是阴天，“这天气很热？”

　　“不不不，大人......”奥瑞尔先生连连摇头，颇有些惊慌，远远地朝着让娜小姐问声好，就赶紧一溜烟跑了下去，连多看仙女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的狼狈样子让远处执勤的卫兵连声偷笑。

　　战争的阴云早已渐渐散去，人们的生活渐渐再一次步入正轨，皮埃尔的死带来的伤痛也一天天从让娜的心里离开，这是让娜小姐五天以来头一次露面，她变得憔悴了许多，眼中的忧郁更重了，让林世举忍不住猜想，这个女人的强势是不是稍微少了一些。

　　“是什么赋予了您如此好的心情，让您乘着阿芙罗蒂特的旨意来到我身边，尊贵的女士？”

　　看着林世举一脸的媚笑，让娜禁不住被逗乐了，“您没有游吟诗人那样的样貌，说出来的话真是蹩脚，但是我喜欢！”

　　也许是两人笑闹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沉睡的太阳，阴霾了一个早晨的天空露出了一丝阳光。

　　林世举哈哈大笑，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就像后世街道两边随处可见的街角餐厅，圆形的小桌子，两张椅子，一把遮阳伞，在一片绿荫的草坪和一棵高柏树下，两个年轻男女相对而坐。

　　“艾辛娜！”让娜也坐下来，唤过自己的印第安侍女艾辛娜，这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也许是和林世举呆的太久，让娜的高傲稍微收敛了一点，连说话都轻言细语，“去将我的东西拿来。”

　　“如果你这几天都只是在考虑做东西的话，那么我也得说一句，你绝对没有做东西的智慧，”林世举看看让娜白皙的手，觉得那修长的手指只适合弹钢琴，如果有钢琴的话，说不定她会成为一名艺术家。

　　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渐渐亲密起来，甚至可以开一些玩笑。

　　“哦，是吗？”让娜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

　　“女士，”艾辛娜迈着小步子，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惊奇的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脸红的像火一样，而主人对面的大人却一脸轻松，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林世举，艾辛娜早已经听说过，整个艾斯普瓦没有人不对林世举将城市从卡斯提魔鬼的手中解救出来的行为歌功颂德，“英雄，战士”这两个词语深深地刻在她的脑袋里。

　　让娜小姐渐渐平静下来，趁着艾辛娜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林世举一眼，若无其事的从艾辛娜手中接过用布包裹住的东西，放在林世举的面前，“你会收回那句话。”

　　林世举哈哈一笑，对于让娜的卖关子行为觉得非常好笑，有时候这个女人小孩子气的一面又让他觉得非常无奈，对于此他觉得有些得意，把一个贵族娇女潜移默化影响成这样，他觉得挺有成就感。

　　他将包裹一层一层的打开，却见里面是一双崭新的靴子，虽然线条有些粗糙，但那金色的镶边和包裹在中间的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看得出来是经过了精心的雕琢，林世举愣了一下，啧啧两声，“好好好，尊贵的让娜小姐，我收回刚才的话。”

　　“女士还在做帽子，就像您戴的那顶，”艾辛娜突然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让娜的双脸有些红，微微低下头，偷偷打量着林世举，见他并没有什么嫌弃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没有什么可以表达东方人的心情，只有开怀大笑的声音。

　　“大人........”奥瑞尔少校再一次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实际上他在远处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斯拉夫人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过来，“安东尼亚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林世举点点头，看向让娜，随即拔腿就走，“今天晚上我到船上去住，你好好地待在家里。”

　　“不，我也要去！”林世举早就猜到不会那么顺利，不由有些头大，这个女人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

　　“我们是去战场，是去和卡斯提人交锋，不是去旅游！船上全是一些男人，你一个女人，我的天，让娜小姐，你得有贵族小姐的样子！”

　　“亲爱的林，我很严肃地告诉你，我是一个女人，但是我同时也是艾斯普瓦委员会的一员，并且我还是委员会委员长秘书，我有资格随你前往，我同样是弗朗索瓦陛下的使者，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可以前往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另外，我可以带上艾辛娜。”

　　林世举张了张嘴，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女人的执拗可能和自己有的一拼。

　　看着有些吃瘪的林世举，艾辛娜愣住了，一向对自己如此关心的主人竟然可以让整个艾斯普瓦的主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让娜犹豫了一下，突然凑近林世举，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艾辛娜转身飞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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