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奴隶和火药

确切来说，这个时代还没有明确的贩奴观念，虽然早在古罗马帝国时期就有人从黑非洲贩卖黑人到地中海的事例，但是总的来说，这个时代就是一些来自旧大陆的人在新大陆置办种植园，并且他们发现雇用当地印第安土著的花费要远远少于雇佣旧大陆的移民，或者不叫雇佣，而叫奴役或许更加确切一些，尽管这个时代已经开始肆意屠杀和奴役印第安种族，可是人口还没有锐减到需要大规模从黑非洲贩卖奴隶到美洲的时代，不过有少数人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顺便再说一句，卡斯提人的政府并不是直接控制新大陆，而是由一些民间团体或者个人，在签订了一些条约之后，拿着政府给予的权力进行殖民活动，将所得一部分上交政府，另一部分内部私分。

　　这些人当中除了征服者之外，还有一些家伙用组建捕奴队，通过战争掠夺的方式将俘虏卖到哈瓦那，在通过那里的那里的奴隶中介卖到艾斯班诺尔或者背风群岛的种植园奴隶主，这简直就和前世贩卖黑奴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个时代欧洲人可以通过以物换人的方式，而这些卡斯提人却鲜有人通过和平的方式而已。

　　胖子理查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本来是一名潘普洛纳的破产商人，新航路开辟之后，他变卖所有家产，成为为数不多的，敢于前往新大陆探险的破落户大军或者另外一个名字——开拓者中的一员，在这期间，他几乎九死一生，前往新大陆的路途是艰辛的，充满危险的，但是上天总是眷顾幸运儿，他不光活了下来，还在短短几年时间，拥有了一支数艘船只的小船队，还有了圣唐阿诺号，这么一艘克拉克帆船，虽然是一艘老旧货，只有艏炮和几门小口径火炮，不过对付一般的小海盗够了，光是这艘船的体型就能够让人吓一跳，要知道，这年头还是以接舷战为主旋律的时代，尤其是卡斯提的海战方式，船只高大，拥有很大的优势，况且他还是拥有迭戈总督先生许可和保护的商人，在卡斯提称霸的时代，任何敢于挑战卡斯提人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

　　作为一名商人，他对于任何东西的看中都比不上对于钱财的看重，在一个荒岛上休整居然都遇上五个壮年男人，这又将会是几个充足的劳动力，虽然很可惜死了两个，但是三个人依旧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让理查感觉是上天眷顾自己，然而这场风暴就像一桶水，将他的沾沾自喜浇灭得干干净净。

　　往日的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虽然不能登上塞维利亚的那位查理先生的玉阶，但是在这加勒比，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可是此刻，他就像一头猪，命人将自己捆在桅杆上，随着风摆来摆去，风暴潮时不时将几个倒霉的水手卷进海里，不见踪影，他的耳边全是这些人的惊呼声，这些来自马赛的亡命徒，此刻也是被吓破了胆。

　　他只是一名商人！

　　天边一道惊雷划过，吓得他一哆嗦，胖子理查的手死死撰住碗口粗的桅杆，指甲陷入了木头里面也不自觉，他实在怕得要死，就算身边有两名水手将他固定住，也不能减轻他心中的惶恐。

　　这时，雨滴不像刚才那般猛烈。

　　“哈格冯斯，我们现在怎么办！？”胖子理查扭过他那圆滚滚的脑袋在狂风的呼啸声中扯起嗓门大声吼道。

　　哈格冯斯是这艘船的船长，是胖子理查在马赛花费重金找来的好手，是一个弗勒芒人，这一船的水手大多数都是他的人。

　　此刻这个弗勒芒人站在舰船后方的艉楼上，头上裹着一块黑色头巾，他的帽子已经不翼而飞，一脸络腮胡子，更加为他增添几分凶悍之气，那双择人而噬的眼睛永远充满了野马一般的倔强，就像面对着这场风暴也是一样。

　　听到胖子理查的呼声，哈格冯斯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轻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作为一名资深的船长，他从来不会有畏惧的心态，他的每一天，只是为了金钱而活。

　　“减轻负重，将这些木桶都扔下船去。”哈格冯斯没有搭理胖子理查，他指着船甲板上散落一地的木桶，镇定自若的下达着命令，顿了一下，又道：“仓里面的货物也扔下去一些，如果你们不想和那些没用的东西滚进海里的话！这艘船上装不了那么多的东西，我早就说过。”

　　虽然风浪小了一些，但还是让人有些站立不稳，刚才那根桅杆上，一名正在收着船帆的水手随着断裂的桅杆被卷入波涛，那令人绝望的声音还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不过此时听到哈格冯斯下达的命令，他身边几名水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在他们心中，哈格冯斯显然比风浪可怕得多。

　　这艘船上装的不仅仅有奴隶，还有大量来自处女戈达岛上的黄金，还有许多其他货物，这些东西运回旧大陆，就能获得数之不尽的财富，每一丝毫都是理查的心头肉，现在见到哈格冯斯这么做，胖子理查急眼了，回头想要叫住那三名水手，但是雨声和雷声将他的声音吞没了，只看到最后一个人的背影，三名水手已经踉踉跄跄随着船的颠簸扶着船帮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胖子理查急眼了，硕大的身躯扭动着，撞开了两名捆缚着保护他的水手，在他眼里，钱可比命重要多了，当下他狠狠瞪了哈格冯斯一眼，道：“该死的，我付给你钱，可不是让你来到这儿给我捣乱的！该死！”他手舞足蹈，连声咒骂，他要去阻止那几名水手干蠢事儿，没有在意哈格冯斯那已经变得阴沉无比的脸色，在这暴风雨当中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看着胖子理查肥硕的身躯摇摇晃晃的随着几名水手下去，哈格冯斯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了一句：“蠢货！”

　　“该死的哈格！该死的！”胖子理查身上的肥肉不断抖动着，扶着船帮往船舱走去，一边走一边咒骂着，丝毫没有想到，前方的一个拐角，有巨大的惊喜正等待着他。

　　突然，理查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下，叫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像死猪一样，倒在地上，那动静，似乎真的要把船砸个窟窿。

　　“你确定是这个家伙吗？”几个人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听见拉里这么问，林世举将套在理查头上的布袋取了下来，凑近他的脸看了一眼，说道：“我不确定，看这家伙的体型，应该就是他了，我不觉得这艘船能够养得起第二个这种胖子，他的身份不应该是水手那么简单。”

　　“看样子我们可以改变计划了。”拉里沉吟了一下，说道。

　　几人合力将他拖进二层的一间空着的舱室，不过看样子十分的干净，算不上奢华，但是和林世举所在的那个舱室自然不能相比，因为这是这艘船上最好的地方——船长室。

　　“那他们怎么办？”威尔喘了一口气，甩了甩因为拖这个胖子有些发胀的手，这家伙实在太重了！指了一下墙角里同样被打晕，手脚被捆起的三个家伙，问道。

　　林世举蹲下身，一个个看过去，他笑了，一人往他们身上踢了一脚，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过身，将一个从角落里搬出来的盛满雨水的木桶往地上的那个死胖子倾倒，瞬间将他淋了一个通透，看着慢慢醒来，不断咳出水的胖子，林世举把木桶往旁边一扔。

　　“我有办法了。”林世举和拉里商量了一会儿，回过头，笑着说道，“威尔，你问问那个胖子，告诉他，若是他不听话，我就在他那肥腻的肚腩上开个口子，往里面塞老鼠。”说着这些，他自己都感觉到恶心，不过用来恐吓，还是很有用的吧。

　　威尔脸色一白，愣了半晌，就算是仇人，他也觉得胖子理查很可怜，这么做确实有些残忍，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翻译给了胖子听。

　　理查的脸色变得铁青，连连点头，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林世举看向威尔，“他说他接受你的意见，请你别这么折磨他，这家伙认怂了。”

　　“很好。”林世举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去货舱，在摊牌之前，我们手上得首先有筹码。”林世举率先往梯子走去，打开舱门，朝外面看了一眼，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威尔和拉里将胖子理查夹在中间，拉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把短刀，比划在他的腰间，威尔手里拿着从那三个倒霉蛋身上搜出来的一把剑，横在胖子理查脖子上。

　　“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威尔一边走，一边问道，由于时间关系，他还是没有搞清楚林世举和拉里的计划是什么，弄得他现在一头雾水，虽然两人并没有回避他，但是这家伙的领悟能力实在弱了一些。

　　“你只要记住我们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恩里克报仇。”走在前面的林世举头也不回地道。

　　听到这回答，威尔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他依旧不懂。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一行人很顺利来到关押奴隶的地方，也就是刚才林世举破门而出的地方，门口的那个大洞十分明显，去货舱需要从旁边的阶梯下去，这艘克拉克船一共有四层，装奴隶的地方位于第三层，但是林世举所在的那个舱室有一道梯子直接通向甲板，也就是他逃出来的那个地方，而第二层是水手居住的地方，第四层是货舱，走在路上，那位理查先生已经很老实的交代清楚了，想必他一定是林世举的话吓怕了。

　　“我们需要武器。”拉里沉声道，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抬头看着一直下着大雨的天空，他晃了晃手中的短刀。

　　“为什么？”威尔实在没有明白两个人说的什么，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哑谜。

　　林世举没有理会拉里，看着威尔朝船舱里面比划了一下笑着道：“当然是他们，我们要让这艘船暴动。”

　　“可是我们……..”威尔眨巴着眼睛，看着此刻仍旧不安分的大海，问道。

　　“不是逃，就凭那些小舢板，恐怕我们永远找不到陆地，只有被大海吞没的份儿，我们要夺取这艘船！”林世举斩钉截铁说着，看向胖子理查，那胖子的脸色早就变了，很显然，他是能够听得懂法语的，刚才只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现在他听见了这群人疯狂的计划，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看着那在闪电的照耀下的东方人面孔，那嘴脸似乎显得更加的狰狞。

　　威尔这下真的惊呆了，他虽然早就从林世举的嘴里得知这是一艘庞大的贩奴船，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仍旧是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计划，他看向拉里，见后者缓缓冲他点了点头，才稍微平静了一下，显然，这是二者经过商量之后的决定。

　　但是威尔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握紧了刚刚从那三个家伙那里夺过来的剑，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这个时候，无非就是杀和被杀，没有第三个选择。

　　这三个人当中，林世举毫无疑问是最没用的一个，真真正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他毫不怀疑，自己不可能打得过拉里和威尔或者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他根本不知道一旦真的打起来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不过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很天真地想乘着小艇逃离这艘船，但是拉里很不留情面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林世举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此刻波涛依旧的海面，虽然远不像刚才那么凶猛，此刻已经能够平稳地行走在甲板上了，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木质小艇来说，依旧是深渊，他不由放弃了自己的幻想，此刻他似乎能够想象待会儿激烈搏杀的场景，觉得脑袋有些晕，腿有些发软，他在一次看了一眼手中装饰奢华的剑，这是他唯一保命的东西，想起依旧埋在荒岛上的那件金属胸衣——那玩意儿应该能经受得住几刀吧？可是自己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再穿上了。

　　“林！”拉里已经下了两三级阶梯，回头望见林世举还在看着手中的剑发呆，他又走回来拉了拉他。

　　林世举抬起头，看着拉里，那双倒映出自己影子的眸子，里面的自己似乎已经死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拉里毫无疑问是个过来人，很显然，他看出了他的恐惧，拍了拍林世举的肩膀微笑道：“林，我第一次也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了。”转而又严肃，竟带有几分威压：“记住，现在怎么害怕都没有关系，但是待会儿可要握住你手中的剑！那才是你最后保命的本钱。”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脸上泛起几分老邋遢鬼熟悉的笑意：“你可别吓尿了裤子！哈哈。”

　　林世举呆呆地望着拉里消失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他要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斗争！但是他猜他会再也不想来第二次的！

　　哈格冯斯走在甲板上，他指挥着手下的水手将甲板上散落一地的杂物重新整理好，一个魁梧的大汉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那模样简直和哈格冯斯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他两角的斑白，准会让人以为他是哈格冯斯的儿子或者是弟弟。

　　“都快点！你们这群懒猪！该死的！你们想吃鞭子吗？！”风雨稍微小了一点，哈格冯斯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面对风暴，他镇定如同雕像一般，但是面对他的手下，他又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头子：“泽纽！”哈格冯斯骂了几句，见手下的工作效率稍微让他满意了一点点，场面不再那么混乱，略略满意，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住脚回过身看着那魁梧的大汉。

　　“是的，头儿。”泽纽在哈格冯斯面前丝毫不敢放肆，那是一种和他的体型完全不符合的恭顺，

　　“你叫上几个人，下去看看乔治那三个家伙在搞什么！我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以随便忽略！？”哈格冯斯显然对那三个挨了闷棍的家伙的处境一无所知，以为他们三个消极怠工，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的他感到十分恼火。

　　而另外一边，林世举等人已经进入了货舱，他借着蜡烛的光芒，望着眼前堆积得像一座小山的仓库，虽然四下有很多乱窜的老鼠，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感叹这个胖子可确实是个有大魄力或者说是有巨大贪心的家伙，就像他的身材一样，林世举已经知道了这艘船的雇主，正是眼前这个胖子，这艘船上的这些货物都是欧洲稀缺的，若是安全到达欧洲，少不得又是一笔惊天大富贵，这人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只可惜，稍后他们将会结果他的性命，拉里和威尔是不可能和这个害死了恩里克的家伙合作的，这导致了林世举也没有可能和他妥协。

　　“这艘船上不可能没有火药！你这个狗杂种！”拉里显然对理查的回答很不满意，刚才他已经再三逼问理查船上火药桶的位置，但是理查显然在这方面没有犯糊涂，他很明白眼前这群人想要干什么，他再傻也不可能说出来。

　　拉里不耐烦了，他一脚踢中理查的膝弯，胖子不由自主站立不稳，痛呼一声就跪了下去，拉里的这一下特别狠，哪是他能够受得了的，随即他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一节断指掉在地上，却是拉里怒不可遏，削掉了他的一根小指头。

　　林世举对拉里的刀法十分震惊，他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拉里就已经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就连理查也是愣了一会儿，随即一阵疼痛传来，他直冒冷汗，抱住手指像杀猪一样惨嚎起来。

　　“该死的！”拉里丝毫没有同情心，他另一只脚已经踩住了理查的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脚上渐渐用力：“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这次我再问一遍，你要是还装傻，我就砍掉您的手，把你丢进老鼠堆里！你这坨肥肉毫无疑问是一顿美餐！”

　　“不！不要！求求您！”理查害怕极了，他再也没有横渡大洋时那光棍一样不怕死亡的勇气，现在的他在这里混得很是得意，越发害怕遇上有命赚钱没命花的情况，理查现在又开始后悔自己这趟不该出海，这都是因为他不放心自己的货物，结果现在却遇上了一群疯子，他丝毫没有觉得拉里是在开玩笑，那狰狞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理查哭喊着，哀求着，丝毫没有对付逃亡的印第安奴隶时的趾高气昂和凶残恶毒，现在的他表现的比船上的印第安人都还不如。

　　理查经不起拉里的一再威胁，只得乖乖地带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舱室，那是一个更加隐蔽的位置，位于底层的角落，哈格冯斯为了防止火药受潮，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防潮措施，用了一大片帆布盖在了上面。

　　在与此同时，泽纽带着三个人正顺着通道前往货舱，水手们一路上开着荤玩笑，其中一名红鼻头老水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的小瓶子，灌了一口酒，一边走一边笑着对走在前面的泽纽笑道：“二头儿，待会儿要是我们逮住了乔治那几个家伙，要他们给我们洗洗脚怎么样？我相信头儿一定会好好慰劳他们的。”

　　“嘿！不如让乔治把他在西班牙岛上的那几个骚姘头借你几天怎么样？到时候你好好享受！”一个又矮又瘦的家伙家伙接口道，说着，他还模仿出女人娇喘时发出的声音，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这时候，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水手开口了，他嘘声让众人安静下来，又侧耳听了一下。

　　“你小子没睡醒吧？还是被暴风雨吓傻了？哈哈。”红鼻头凑过脸来，打趣儿道，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安静！”走在前面的泽纽突然叫出声，那暴喝的声音将笑声生生压了下去。

　　“小哈格！”红鼻头对着矮个子小声调侃了一句，两人偷偷瞥了大个子一眼，又憋住笑，很难受的样子，不过泽纽明显不知道他在水手中间的绰号，就算他知道估计会很开心的。

　　泽纽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似乎听到了什么，把手一招向前跑去，众人急忙跟上。

　　“是船长室！该死！”声音越来越响，这明显是人被堵住嘴巴时发出的呜呜声，连带着还有撞击舱壁时发出的闷响，所有人都听到了，红鼻头突然骂了一句。

　　“砰”地一声，众人赶到位于二层甲板的船长室，泽纽当先一脚踹开了门。

　　“该死的！”泽纽刚踹开门，就觉得眼前一黑，门上不知什么时候夹了一个木桶，正好扣在他的脑袋上，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劲风，他是经历过大世面的，本能把身形一低，那阵声音几乎擦着他的头飞了过去，身后传来利器入肉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闷哼。

　　泽纽扯下套在头上的木桶，往身后一看，只见那名最先听见声音的水手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口插着的那把尖刀，此刻随着惯性已经尽没入他的身体，只剩下刀把和一小截刀身还在外面，片刻之后，尸身仰面倒下，水手口中吐出的鲜血染满了他的整个前襟，伴随着不甘心，死不瞑目，发出“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泽纽和另外两个水手自然不会被这种场景吓到，他们第一时间拔出武器，泽纽摸出一把刀，红鼻头的武器却是一把长斧，也不知他从哪里摸出来的，就像本来长在他的身上一样，矮个子手上拿着一把钉头锤，尖锐的铁钉看样子饮过不少血，早已呈现一种暗褐色，这时候一道闪电劈下，三个站在门口的人就像三尊杀神，阴森恐怖，手中的兵器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红鼻头将门关上，熟练地摸出打火石，不多时，泽纽手上就多了一把蜡烛。

　　几人小心翼翼的将整个船长室搜查了一遍，包括各个角落，在此期间，那阵求救声都没有停过，见整个地方再无异常，三人才放下心来，顺着声音来到床边，将床下捆得像三个木乃伊的家伙拖出来。

　　泽纽将乔治口中的麻布扯下来，只听见这个倒霉蛋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吼叫道：“是我们在岛上抓的那几个人！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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